故乡的回忆:烔炀农中之五5——转战小俞村作者:朱德树根据《烔炀志》等有关资料,烔炀小俞村、大俞村、俞茆村及巢县环城俞府等地,俞姓的人,都是朱元璋部水师将领俞通海的后裔。
小俞村、大俞村,比起烔西的村庄不算太大,但她们依着西黄山西高东低的地势,坐西朝东。背靠西黄山东麓,面迎烔炀万家灯火。真可谓头枕西黄山、脚踩烔炀镇。北看烔河流水,南听焦湖渔歌。难怪俞氏先人慧眼识舆,选择了这块风水宝地。
小俞村、大俞村的人,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定居有年,生息繁衍,人丁兴旺,人材倍出,代有材人。
特别是小俞村,村虽不大,但四周开阔,特别是村东的一大片山地,只要能好好地开发利用,定是生金之地。
烔炀公社的有识之士虽然早就看出这块地方是一处“林兴之地”,但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如愿。
机会来了,但也要能抓住机会才算是机会!
省里一家果林研究机构,一直想在江淮地区开发“核桃林示范基地”,在淮北试种没有成功。但还想在合肥周边寻找地方继续试种。
这个消息被巢县果林部门知道了,就想把这个项目拿过来。于是就派人和这家机构洽谈,双方一拍即合,没费劲就把这个项目拿过来了。县机构原先想在巢南山区找地方试种。
有了项目、有了思路、有了打算,就要向上级请示汇报了。
当这个计划项目报到县农工部部长张海林的面前,说:“哪里都不去,到烔炀去找地方”!
县机构的技术人员,在公社农工部长於立章等人带领下,一马就打到小俞村,因为早先就准备在这个地方造林植树、建立林场。为此还修建了一个四合院,如今还空在那里。他们都觉得这个地方地面开阔,阳光充足,近水好浇,是一处不可多得的“林兴宝地”!
地方选定了,就请来了林业专家进行实地考察、论证。
专家们经过土壤探深、山土盐碱度分析、山坡沥水功能的测算等项考察。最后在一张《山地土壤考察报告表》上填写了“此山适合栽种核桃树”。
在张海林部长的督导下,烔炀公社的领导说干就干,选班子,搭台子。立马就把焐坊的厂长茆国富调来当场长。
茆国富,南茆村人,当年40岁左右,年富力强,为人忠厚老实,执行能力强,交际能力棒,不怕苦、不怕累、不怕难,是一位干实事的人。同时,他对烔西山形地貌了如指掌,对当地的人情世故也比较熟悉,干部群众大多数他都认识。原来准备在小俞村山岗上办林场,修建的四合院他就是参与人之一。
把茆国富调来当《核桃林示范基地》的场长,真是伯乐慧眼识珠啊!
茆国富跟公社领导说,办林场要人呀,那人呢?领导肯定的告诉他,公社《农业综合技术中学》还有五六十人,都给你,如果人手不够再从“专业队”调!
这就是年的春天了,是青黄不结的艰难时期,我们学校在春节放假时每个人每天就给半斤山芋片子,多数人没有回家。20多个回家的人可能有其它的关系和门路,多数人都没有回来,只回来两三个人。在学校的人,眼看挖沙也停了,学校收入没有了,原来公社说在特殊情况下给予补贴,也就成了一句空话!
有些同学开始动脑筋、找门路了。如湾子戴有位同学,他叔叔在岳西一个林场工作,他就带了几个同学到岳西去了,有一位同学到新疆投奔他兵爸爸去了,有几位同学不知什么门路竟然到烔炀轧花厂、油厂、粮站、棉花收购站、电影队当工人去了,还有两人到安农读书去了,还有几个到部队当兵去了。剩下来四五十人没有门路、没有关系、更无靠山,仍留在学校,像水上的浮萍随风漂荡了。
有一天方校长突然召集我们开会,说是公社要在烔西小俞村办一个《核桃林示范基地》,要我们搬迁到那里去,栽核桃树。一听学校又有出路了,我们高兴极了,像掉进焦湖里淹得奄奄一息的人抓到了一个救生圈。
第二天方校长到公社带来一个人,经介绍他就是《核桃林示范基地》的场长——茆国富。
当晚茆场长就在南湖方祠堂内住下了。第二天一早我们打点行装,吃过早饭,跟着茆场长上路了。
这次搬家,同学们虽然没有上几次搬家那样欢声笑语、信心满怀,但从内心里来说,还是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和憧憬!
啊,我们有希望了,即使将来成不了农业综合技术人员,哪怕能成为一名林业工人也行啊!我一边走,一边在心里盘算着、憧憬着、盼望着!
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行军,到了小俞村,只见村前的山岗光秃秃的,没有一点生气。小四合院内荒草萋萋,经过冬天的霜打雪压,全部一边倒地趴在地上,我们就把行李放在上面。再看四合院,北面两间房里已起了锅灶,而且锅灶上热气腾腾,还能闻到炒菜的香味,但两个烧锅的不是我们熟悉的人。
茆场长吩咐我们把板车上的工具放搬进屋子里,并笑着说:“这些工具将来都能用得着”!
南边的房子做场长和老师们的办公室,只有西面房子暂没安排,不知做什么用。
我们又心生疑虑,我们睡告的地方呢?
因为茆场长就是当地人,无论是大队干部还是基本群众,他都认识。小四合院,安不下我们。茆场长把我们安排在小俞村和王林村社员的家里住宿,并对我们说:“吃过中饭就有人来接”。
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,难怪方校长最近老是往街上跑,我们还以为他老是往王继岱家里跑呢!真不愧为是一个军人出身,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啊!
开饭了,我们各自拿着饭碗排队打饭,自从来到南湖方的大半年,基本上都没有吃过饱饭,总是吃过早饭盼着中饭,吃了中饭又望着晚饭。今天打饭的叔叔盛了两面碗饭坎在我的饭盆里,另一位婶婶又给我搲了一大铁瓢子萝卜烀白菜,把我能装进五铁瓢子稀饭的饭盆子涨得满满的。打完饭的同学们都坐在自己行李上吃,脸上堆着笑,不要问他们为什么笑,是因为今天的中饭都能吃得饱啊!
吃过饭不过个把小时,两个村子的队长就来接我们到村里安排睡告的地方了。茆场长带领一批学生睡在小俞村,其余的睡在王林村。茆场长非常客气,特地给方校长在四合院内安排了一间卧室和一间办公室。还有七八个女生安排在离伙房不远的两间房子里。
吃饭睡告的地方都安排停当了,在茆场长带领下,我们就要上山开挖栽核桃树的坑凼了。在挖坑凼前,县有关部门来了两位技术人员,对我们说:“坑凼底深80公分,口宽直径一米,每个坑凼间距3米。”我们就按这个标准开始挖坑打凼了。
第一天我们只打了十几个坑凼,有点累,有的同学手磨起了泡。但都认为比在湖里挑沙不知要轻松多少倍,这里都是手头活,干爽爽的,比在冰冷的湖水里泡,要快活八倍子了!
因为这个小山岗还是原生态,从没有开发过,板结硬实,光用锹挖,进度不仅慢,手也受不了。
我们带来的洋镐洋锹、大锤钢钎也派上用场了。
茆场长爱兵如子,第二天一早就到街上买了“两打”纱手套,上山的人一人两双,给我们保护手掌。
在洋镐洋锹、大锤钢钎的合作下,挖坑打凼速度比单用铁锹硬挖要快多了。但在挖到40公分以下时,因洋镐、洋锹把子长,坑凼里的泥巴不好撮,只有人下去用手扒、往上捧,费时费力又伤手。
过了两天,茆场长用板车拉回来15把“探铲”,这个铲子有一个半圆形的铁铲头子,钢火好,铲口快,铲头一尺多长,长长的把子,是地质工作者探矿的专用工具,也是盗墓贼盗墓的专业工具。同学们没见过这样的工具,更不知道怎么用。茆场长说:"挖坑打凼深度超过一定程度时,洋镐也挖不下去了,用锹也不好撮泥了,有了这个铲子就方便了。”他一边说一边示范,只见他使劲将铲子墩下去,往上一拎,就带出一根圆柱体的泥巴。这下就不要下坑凼捧泥巴了,同学们高兴了,在这里“探铲”是最先进的工具。大家信心百倍,“探铲”领头,洋镐、洋锹、大锤、钢钎一起上,凑起了挖坑打凼的交响乐
进度大大加快了,不到半个月,就挖坑打凼二千多孔。
早春二月,正是植树的黄金时光!
一天县机构送来两千棵核桃树苗,还带来两位技术人员。核桃苗有半米多高,有点像冬青树苗,但叶子比冬青树叶子大,颜色比冬青树叶子淡,叶子上的白筋线条清晣可见。淡青色的树皮包在苗杆上,树叶和树皮略带油性,在阳光下油亮油亮。树苗只有两三个叉根,但须须根不多。在栽树前,技术员把我们叫到坑凼口,对我们说:“栽树前先往坑凼里填上50公分的细土、扶平,把树根理顺放在土上,再填上30公分的土,压紧,浇水。核桃树是北方树种,怕涝、耐旱,水多了不行,太干了也不行,掌握干湿度是核桃苗成活率的关键。同时,在横竖行中间还要抽沟排水、沥水。因为我们江淮地区雨水多,核桃园里排水、沥水很重要”。我们都笑着说:“乖乖,核桃树这么娇生惯养呀,怪不得我们这里果树很多,就是没有核桃树呢”!有一个女生问技术员:“请问老师,核桃是什么样子呀”?技术员答道:“三年后结果时,你就知道了”!女生说:“噢,也是桃三、李四、杏五年呀。”技术员朝她笑笑没作声。
在技术员的指导下,除了做饭的炊事员,我们一起上,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两千棵苗栽完了。
栽完了树苗我们继续挖坑打凼三千多孔,不到半个月又把所有坑凼都栽完了。
我们就等着核桃林成长起来啦!
核桃树刚栽下去几个月还活棵了三分之一左右,技术员和我们都很高兴。特别是经过梅天的梅雨、夏天的暴雨,再就是七八九三个月的高温,活棵的核桃树叶子渐渐发黄枯萎了,后栽的全部枯萎了!
请来那个科研机构的教授会诊后,得出和在淮北一样的结论:不服水土!
同学们又一次的失望了,我们的出路在何方???
就在这种情况下,茆场长、方校长多次到公社向领导汇报,学校到底何去何从,没有哪一位领导给予明确的回答!
好在快到年底了,农村恢复了部分回销,社员又能粘到米星子了,整个农村又有点生气了。
我们终于熬到了61年的春天,反“五风三害”运动开始了,接着就实行“三自一包”分责任田了。按肥田瘦田、水田旱地、近田远田相互搭配,按每个家庭人口平均分配。分好田后,大队和生产队干部、社员代表,三位一体对田里的小麦等午季庄稼进行估产,就底不就高,还产于民。到收割时按估产的产量交给生产队,超产的归自己。然后把全体社员交来的粮食再按大小人口的定量分粮到户。
在这种形势下,在校的学生,在实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呆不住了,都跑回家分田种地去了。
烔炀农业综合技术中学就这样在没人管没人问的情况下,解散了!(全文完)
最忆是巢州
作者/来源:聊国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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