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桃飘香
蒙鹏
刚到这个村,我便发现村里的核桃树很多。房前屋后,田边坎脚,都是。高的矮的,老的嫩的,都有。我的老家少有核桃。有几年夏天,父亲抄白纸将双手抄得溃烂。我遍寨子找了一圈,才找到几匹核桃叶给父亲搓来治手。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桃树,我的心里竟有一丝喜悦。
那时候核桃树还未发芽,光溜溜的裸露着身子,萧瑟地站在秋风里,仿佛被人遗忘一般。黑黝黝的皮肤让人产生不出一丝喜爱之情。核桃树倒也不气不恼,静静地吮吸着大地的养分,凝集来年春天生长的力量。表面上看去,它是悄无声息的。实际上,它一刻不停地改变着自己,为的是来年的又一次华丽绽放。
冬天还是很冷。村主任带着我一家一家地走访农户。多数农家冬天烧一堆柴火。在火光闪烁的柴火旁边,我们一边拉家常,一边吃火烧洋芋。村主任很是健谈。把我向农户介绍后,便坐下来和农户拉起家常。我则坐在一旁,仔细地听。遇到有用的信息,认真地记。偶尔,我插几句。那时候我想尽快了解村情,每天想多走访一些农户。村主任一打开话闸子似乎便收不住,因此我们每天只能走访五六户农户。但走访的效果很好。一次走访下来,农户记住了我。农户家的基本情况,我也摸了八九不离十。
转眼春节来了。新冠疫情突然袭来,给这个春节笼了一层阴影。疫情过后,村主任辞职外出打工。原本两个人的结伴走访,只留下我的身影,就像那路边一棵又一棵孤零零的核桃树。当时,我是有些忐忑的,一个人进寨,而且还不熟悉情况,怕影响工作开展。但很快我发现,这些担心纯属多余。我顺着以前的思路,一边走访农户,收合作医疗,一边宣传政策,熟悉民情村情,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。
转眼几个月过去了。这时疫情也得到了控制,村里的年轻人陆续出去打工。原先还光秃秃的核桃树,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吐出新芽,正怂意地舒展着自己的新装。乡间水泥路,以及农家小院,都掩映在枝繁叶茂的核桃树下。走访之路,也就凉快多了,惬意多了。走访多了,和农户逐渐熟悉了起来。一走进寨子,听得最多的是,“小蒙,来了!一句话,便拉近了和农户的距离。
核桃树的新叶不断舒展。不经意间,枝叶间有了小小的、青涩的果子。果子或隐或现,非常顽皮。果子一天天慢慢长大。安排给老百姓补短板的工程,也顺利推进,一天一个样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不放心,一有空,就往寨子里钻,一边督促进度,解决难题,同时也收集过程图片,为给农户请款作准备。在一遍一遍的走访中,与农户的感情加深了。这个时候,树上的核桃果也不闲着,正在慢慢灌浆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坚,安排的补短板项目陆续完工,投入使用,发挥效益,改善了农户的生产生活条件。兑现给农户的补助资金,也陆续兑现完毕。这个时候我发现,树上的核桃果己经很饱满了。一些性急的小孩子用竹竿打下核桃果,用石头砸开来,抠食着壳里的果仁,弄得全身脏兮兮的。
没过多久,核桃就全部成熟了。家家户户将核桃外皮剥了,堆在地上晾晒,或是挂在火上烘干。走进农户家,核桃也就成了招待客人的“必须品”。一边吃核桃,一边拉家常。不知不觉之间,该扯摆的事情也就扯摆清楚了。临了,还端上一钢钵,要往随身提的口袋里或衣兜里装。有时候盛情难却,还得要象征性地抓几把回来。
回到村委会,忙完一天的事情后,便把核桃、板栗什么的拿出来,放在回风炉上烤。一边吃,一边谋划着村里的事。这氛围,竟也是十分的温馨。村里的核桃皮薄。用手一捏,外壳就碎了。油还多,吃起来有股油香味。医生说大宝有点贫血,要补血。有时候我想,在老百姓家买点核桃回家去吃,也给大宝补补血。但看到同事在老乡家买鸡蛋时,死活不要钱,最后还是丢了钱在门口上车走了才算交易成功,我的心里就有点犯难。在村里买核桃的这种想法,最终还是没有实现。
但是,核桃的香味,却已经牵住了我的味蕾。牵住我的,还有这里的乡亲,这里的一切。
年11月16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