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论在文玩圈内,哪种文玩同葫芦的关系最“亲近”,相信很多人会选择核桃。二者作为赏玩之器的历史可同时追溯至隋唐时期,又同样在明清时代由于君主的喜爱而兴盛。作为把玩之物,二者均为天生地长的植物果实,盘玩方式皆以盘、揉为主。正是因为以上种种缘由,致使核桃与葫芦之间具有天然的亲近感。有人总结古代“皇家十玩”,更是将葫芦、核桃一并纳入其中。相信现在阅读这篇文章的读者里,也有很多核桃与葫芦的共同爱好者吧。
既然要讲文玩核桃的“前世今生”,自然要先说说它的历史。
核桃学名“胡桃”,其中的“胡”与“胡人”中的“胡”字,是同一个意思。据史料记载,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,带回了诸多农作物,其中就包括核桃。而当时人们称西域等中原以外地区为“胡”,所以核桃在当时被叫做“胡桃”。西晋张华在《博物志》中说:“汉时张骞使西域,始得种还,植于秦中,渐及东土,故名之胡桃。”五胡乱华时期,羯族人石勒率军占据中原,建立后赵政权。石勒称帝后,对“胡”字极为忌讳。从西域传入的“胡瓜”、“胡桃”,被更名为“黄瓜”和“核桃”,并延续至今。
核桃自西域传入中原时,起初是作为观赏珍果。汉武帝的上林苑中,就种植胡桃多棵,是皇家赏玩的奢侈品。汉顺帝在位时,设有胡桃宫,以招待四方夷族和外国使臣。以“胡桃”为宫殿之名,足见胡桃的珍贵。东汉末年的孔融在《与诸卿书》说“先日多惠胡桃,深知笃意”。孔融贵为少府,收到朋友赠送的胡桃作为礼物并铭记于心,说明胡桃在当时还是比较罕见的。唐代《岭表录异》中也有胡人送汉朝官员胡桃果核的记载。
核桃成为盘玩、把弄的文玩之物大概起源于隋代、流行于唐宋、盛行于明清。乾隆皇帝曾作诗赞曰:“掌上旋日月,时光欲倒流。周身血气涌,何年是白头?”溥仪在《我的前半生》一书中曾提到,紫禁城皇宫保存一只乾隆皇帝的“百宝匣”,其中一格装的就是这对“揉手核桃”,上面雕刻着神话人物。这位自诩“十全老人”的皇帝,还真是一位玩核桃的行家里手。在玩核桃的君主里,乾隆还算不上最痴迷的,明朝天启皇帝朱由校酷爱把核桃,几乎是核不离手,并且还亲自动手雕刻,故有“玩核桃遗忘国事”的戏谑。
说起文玩核桃与皇室的渊源,其中还有一则故事。康熙时期的一名太医在上山采药时救治了一个淋雨昏厥的小孩,小孩父亲感激涕零,非要重谢太医。太医看这家人家徒四壁,但盛情难却,于是就拿走了放在墙角的两个青果。太医回家后将青皮剥开才知道是俩核桃,纹深皮厚,不易砸开,于是放于书案前,闲来时揉几下。后来这位太医在诊治康熙皇帝手脚麻木之症时,将先前那对核桃送给了康熙,并说把玩四十五天即可见效。时间一到康熙的病症果然有所减轻,于是赏赐了太医,并将核桃纳入了御用品的范畴。
讲完文玩核桃的“前世”,再来说说它的“今生”。
文玩核桃自古代一路走来,历经皇室渲染与民间追捧,行至今日形成了麻核桃、铁核桃以及楸子三大类别,麻核桃以大气的外观、深邃的纹路等特点成为文玩核桃家族中的佼佼者。麻核桃又可细分成为狮子头、虎头、官帽、公子帽四个品类。这四大品类又是各有特色,但就赏玩人数、受欢迎程度而言,无疑以狮子头为最。
“狮子头”因其外形而得名。将核桃倒置,轮廓看上去很像雄狮的头,而纹路则恰似雄狮脖子周遭的鬃毛,故得名“狮子头”。“狮子头”的产地主要集中在京、津、冀三地。这类核桃之所以长久以来受到玩家追捧,无外乎有以下几点原因:
第一,外形圆润,重量适宜。从人体工学角度分析,掌旋之物最贴合及省力的形状就是球形,“狮子头”核桃恰恰具备这个特点;而且“狮子头”重量较大,普遍打手,盘玩感觉自然更胜一筹。
第二,皮质、纹路俱佳。“狮子头”只要把玩合理,经过多年后都能变得晶莹剔透、红润异常,看上去精美无比,堪称玩物中的上品。
这个品类的核桃中,最为珍贵的是老款野生的矮桩闷尖“狮子头”。其纹路漂亮,分量打手,而且边厚耳小肚大底平,外形最接近于圆形。此外野生矮桩核桃在过去产量很低,因为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什么样的形状都有,高矮不一、形制各异。单独产出一颗就属不易,配比成对更是难上加难。其实这也不难理解,核桃树在深山老林中纯野生的环境下,气候多变、无肥缺水、虫害肆虐,又怎能结出好的果实?产量过低,但需求却不断增加,这两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催生出了一种人工种植技术——嫁接。
所谓的嫁接,就是将野生核桃树上的树芽、枝杈,黏结到人工种植的核桃树上,利用有限条件最大化继承野生核桃的基因,以达到人们对文玩核桃品相的要求。经过嫁接后的核桃树生长环境完全可控,肥、水、光照充足且病虫害可控,因此外观、品相优质的核桃成倍增加,并且发展出许多崭新的器型,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普通玩家对于较高品质文玩核桃的需求。凡事都有两面性,嫁接核桃尽管提升了产量,同时也出现重量变轻、骨质变差、纹路变浅等问题,因此受到一些老玩家的诟病。(文章原创,转载请注明出处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