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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皮门市部,之五

不好意思终于又开始更新这个系列了。。。

(图片来自网络。)

5

年的夏天过去,九岁的我迎来了那一年的两件大事。一是开学,二是落叶。

我喜欢新学校。背着新书包置身于光明万里的北方校园,从此童年有了分割线。之前是浑沌小兽,陷没潮湿泥泞的南方记忆,左右奔突不管不顾,上下沉浮不情不愿。之后突然觉醒。突然七窍凿通,突然耳聪目明,突然成绩优异。突然之间,万事万物清晰逼近了。

在新学校,没几天,我就有了一个好朋友。我俩一个班,回家时顺路。一路上轮流给对方讲故事。我们痴迷于对方的讲述,也痴迷于自己的表达。说啊说啊,听啊听啊,哈哈大笑,又跳又闹。童年的小小天地一点点被撑开,富蕴县在寂静大陆的版图中一点点隆起。我俩站在隆起最高处,欲要起飞,但是落叶先飞。落叶从枝头跃下,仿佛历经春天和夏天的漫长生长后,它们的翅膀终得以完美展开。欲要起飞的小孩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翅膀。肋下空空。

沿途金光灿灿。我们踩着厚厚的新鲜娇嫩的金色落叶(——是的,新鲜娇嫩,水分充盈的那种娇嫩,血管哗啦啦流心脏砰砰砰跳的那种娇嫩),像通过拥挤的人潮浓密的丛林般侧身通过童年的狂想领域。嘴里的故事一句句涌出,心里的故事一句句滋生,永无止境。林荫又窄又短,但对于童年中的我来说宽阔而漫长。落叶先填满一遍眼前世界,我们的欢声笑语再填满一遍——我好喜欢这个世界啊,无缘无故地喜欢着,不计回报地喜欢着。我又感到“喜欢”太多,世界太小。多出来好多好多的喜欢,不知如何安置。只好把喜欢过的事物再重新喜欢一遍。

有两样东西我最喜欢。一是核桃壳,二是香皂盒。

那时我正在看安徒生童话,拇指姑娘的床就是半个核桃壳,令我惊叹又向往。拇指姑娘肯定也有幽闭空间依赖症吧?我想象小小的人儿蜷卧圆圆木壳的情景——“好乖啊!”……至于故事里称赞的那些拇指姑娘的勇敢啊,坚持啊之类的品质,我并不在意。我只被这个小小的人儿易于被收纳、易于安身于一切缝隙的特性所着迷——半个核桃壳就够了!固然拇指姑娘又弱又小,谁都可以欺负一把。但从另外的意义上说,她更容易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上生存——她的生存成本更小。

要是我也只有拇指大小就好了。出远门时我妈把我往核桃壳里一塞,口袋一揣就上火车,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。人长得太大了,真是哪哪儿都不方便。

其实我并不大。那时我都已经上三年级了,但是,哪怕站在一年级学生里仍是最矮的一个。我妈一度忧心我会不会是侏儒。后来我能长到一米五,说实话,我俩都松了一口气。

总之,一到三年级最矮的那个女生,由于过于矮小,一度得到大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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