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将至,各式各色的花儿均逐渐零落成泥待春归,而唯有核桃花,作为最不起眼、最不像花的一种花,空灵清秀地落入凡尘,却又总会被人们端上餐桌,把即将过去的春天再次品尝,并在舌尖鲜活起来。
“不是娟花也斗春,嘟嘟串串总芳芬。东风何问青毫赋,秋韵书成粒粒魂”,这说的就是核桃花。核桃有双花,一雌一雄,又叫雌雄同株异花,而我们通常所说的核桃花一般指的是不结果的雄花,它其实是一条条下垂的花絮,绒绒的绿色的柔荑就那样安静地垂挂在树上,不仔细看很难发现。它没瓣、没蕊、没萼,是一穗一穗的别具的绿。说它像翡翠流苏,却又太粗犷,说它象未成熟的麦穗,却又没有那么密实,只是一串一串任由风吹,不以颜色争芳,更没有桃花的娇艳、樱花的柔美、玉兰的挺立、梨花的素雅,和叶子一样的绿色,悄悄地开,挂满春天的枝头,又悄悄地谢,丝毫没有其它花儿们飘飞的声势和杨撒的隆重。
小时候,不知道那些在风里滴溜溜的“核桃絮絮”竟是核桃花。它甚至没有一朵花该有的美,只是在春天如千万条毛毛虫似的挂上枝头,以最朴素的面目呈现。它几乎不像是花,没有五彩的颜色,和绿叶一样,毫不抢眼,没有娇媚的形状,数百个细碎的小绿花瓣凑成一个长条,就那么随随便便吊在了春风里,以低调的姿态默默的展露自己。待我再大些,核桃花开始作为一种原生态的美食走上餐桌,于是,每到阴历三月、阳历四月间,核桃花逐渐自然脱落后,小伙伴们便每个人提着一个竹篮,在树下捡拾那些新鲜的核桃花,边捡边玩边一个一个地捋去核桃花上的穗,留下像火紫棒那样粗细的绿色核桃花朵嫩茎,也就是核桃花中那条黄绿色的细杆,我们将这种捋去花穗的柱带回家,母亲放在开水里捞一下,再用冷水漂洗浸泡,每天早晚换水,坚持两天就可以出水上案,切段下锅,用腊肉炼出油脂再随手一炒,沥去苦涩的花茎便按捺不住地芬芳吐露,清丽释放植物精油,这时,稍稍收取水分即可食用;或者是加入盐、辣椒、姜、蒜、葱花,爱吃酸的还会放一点醋,就成了凉拌的核桃花;又或者,采来新鲜的香椿,依然用水捞了,和核桃花拌在一起,做成核桃花拌香椿。核桃花经过加工之后,筋筋的,柔韧有嚼劲,吃着吃着就吃出了一股核桃的清香。每一次,母亲变着花样的各式核桃花美食总会让我味口大开。
如果捡回来剩余的核桃花多了,母亲便会把漂洗浸泡过的核桃花放在太阳底下晾晒至干。干核桃花呈黑褐色,微微卷曲,待吃时冷水发开,或炒或煮,特别是核桃花炖红烧肉,吃来满口清香,只是纤维过于坚韧,细嚼慢咽间,核桃花也粗重地掉落在无数个春天的夕阳里,扑踏扑踏,溅起一阵阵回声。
今天,因为乡村振兴再次来到山乡,核桃林里满山遍野树摇轻风,小树挺拔,老树古媚,济济一堂的树们,横生竖长,伸胳膊踢腿儿。那种生长的力量,真是让人深感妥帖而充满安慰。风吹上核桃树倔强的枝头,随风摇曳的核桃花也有了一些妩媚的模样。一阵风吹过,垂穗荡漾次第飘落,就有了满地任人拾捡的核桃花。看着这个核桃花飘飞的春天,又想起了核桃花的滋味,想起来了核桃花带给我成长中的无数的欢乐和充满渴望的期待,更是想起那些已经久远的日子,在那些个执拗幼嫩的春天,阳光暖暖的,如流银一般铺洒在大地上,柳树长出新芽,水鸟盘旋,一切都充满着新奇和希望……
看着走过去的春天返回,重新小聚在一树树核桃花上,感叹时光那么快,快到只留下记忆中的童年和少年。核桃树上,流苏轻摇,核桃花逐渐向天空告别并落下,犹如离家的孩子,一方牵着父母的深沉的目光,一头系着自己遨游大地的梦想。而核桃花的香,沉静而悠长,捧起来闻闻,心间多了一份安详,像父母长辈质朴的祝福:好好的,都要好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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